他们是劝阻驴友攀爬箭扣长城的重要防线，也是山岳救援中消防员的好搭档。
近日，记者来到北京市怀柔区雁栖镇的西栅子村，跟随村民杨春生登上箭扣长城，采访他作为一名长城保护员是如何劝阻驴友的工作细节。其间，杨春生和五名驴友在长城之上“狭路相逢”……
膝盖磨损程度像60多岁
西栅子村就在箭扣长城脚下，抬头就能看到高耸在山巅的一座座敌台，西栅子村也因此成为驴友攀爬长城的一个重要入口。为保护长城，西栅子村2019年组建长城保护员队伍，目前共三组27人，劝阻驴友是他们的重要职责之一。
箭扣长城与山下的村民世代相依，48岁的杨春生是土生土长的西栅子村人，对长城有着深厚的感情。“我对保护长城有热情，也熟悉山中路况和环境，保护队刚成立我就加入了。”
爬山途中，杨春生穿的不是登山鞋，也没拿登山杖，但他脚步轻快，气息平稳，一边和记者介绍沿途的珍稀草本：丁香叶忍冬、北方杜鹃、六道木……一边讲述这些年箭扣长城的变化，“近几年驴友逐渐减少了，但赶上节假日，尤其是每年‘十一’前后，还是有不少人前来冒险，最多的时候，我们一天能劝阻百余名驴友。”
“从‘131’到‘113’，中间近两千米的长城是我们的巡护范围。”杨春生习惯用文物编号称呼箭扣长城的各个敌台，并统称它们为“楼子”，他和队友每周须至少上山三次，基本集中在周末两天或者大风暴雨等恶劣天气过后的日子。
作为专职长城保护员，频繁爬山不仅费鞋，也费膝盖。杨春生说，只要上山，两万步打不住，只用来巡护的鞋子一年就能穿烂三双。“日常磕碰崴脚就不提了，因为腿疼去医院，医生说我的膝盖磨损程度像60多岁的。”
消防员山岳救援的好搭档
采访当天，记者和杨春生登上长城的点位在131号油篓顶敌台，云雾笼罩下，箭扣长城更显奇秀雄险，不少通往敌台的台阶怪石嶙峋、直上直下，如同“天梯”，让人胆寒。
“一定要双手和双脚四点抓地，每次只动一个点，如果手没抓紧，脚一定不要离地……”杨春生教记者攀爬技巧后，手摸着古老城墙，嘴里数落着驴友过度攀爬的危害，“有些风化较重的地方本身就挺脆弱，如果频繁蹬踏，墙体可能会开裂，砖石可能会脱落。”
受伤的不仅是箭扣长城。驴友攀爬的都是未开发的长城，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跌落，轻则擦伤骨折，重则丧命，这一点有着大量血淋淋的真实案例可印证。“尤其是一些所谓的‘散客’，他们盲目自大，觉得来爬箭扣长城，一定要征服‘北京结’‘鹰飞倒仰’‘正北楼’等最险最高点，拍个照片，炫耀一下，结果出事最多的就是他们。”杨春生说。
因为对箭扣长城十分熟悉，杨春生多次参与消防员的山岳救援。杨春生说，每每接到协助任务，他脑海中的箭扣长城就成为一幅3D立体地图，能从被困者三言两语的描述中定位其所在位置，精确度能到米级。
除了当消防员的向导，选出最优路线，杨春生也参与救援。“去年冬天雪天，一名女驴友被困在‘正北楼’下100多米处的悬崖，万幸被一棵山桃树挡住，我带着绳索下去，帮她做好保护措施，和消防员一起把她救了上去。”
把五名任性驴友“赶”下长城
正当记者和杨春生准备下山时，远处云雾中一处敌台传来说话声。杨春生立马警觉，快步走近，“你们从哪上来的？这箭扣长城不让攀爬，知道不？”因为没有执法权，杨春生只能讲道理，一男四女五名中年驴友听到杨春生的大声呵斥，愣在了原地。
杨春生继续说道，根据国家《长城保护条例》和北京市《长城保护管理办法》，驴友有组织地攀爬未开放参观游览长城的，组织者和参与者都会被罚款。“你们别往前爬了，原路返回！如果不知道怎么下去，我带你们安全下山！”
面对杨春生的劝阻，几名驴友先是示弱，“你别说了，我这腿开始颤抖了，你再吓我，我一会下不去了。”接着，这几名驴友又说，“我们是第一次爬，下回不爬了，你别再说我们了。”
“说你们是为你们好，这地出过人命，不是闹着玩的。”杨春生转而语重心长地劝导。有一名驴友不耐烦地说道，“谢谢你，这回知道了。”
杨春生站在五名驴友面前，丝毫不退让，僵持了一会，五名驴友从最近的豁口下了山，杨春生这才松了一口气。“箭扣长城范围广，监管有难度，有些驴友躲猫猫，绕过我们在山下村口设置的卡点，从别的山沟上山。真遇到不听劝的，我们会登记他们信息，把线索告知文物或者公安部门。”
记者采访结束，翻下城墙，即将告别箭扣长城，这时，杨春生骄傲地和记者说道，“你现在回头看，看那楼子，多漂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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