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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我们讲述的第3763位真人故事
我是班长大良,今年49岁。1994年,我参军入伍。在部队的12年里,我执行过白城灭鼠、凤城拉连、内蒙古演习,1998年沈阳国防施工,参加过非洲的维和部队,但等到复员回家,却被当地告知不给予安排工作。
都说三十而立,而我却在30岁那年变得一无所有。没房子、没工作,万般无奈之下,我又一次离开家乡,去沈阳找工作。还好,在战友的帮助下,我在沈阳找到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,也成了家,有了孩子,生活比较安稳。
但我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安稳的人,在国企工作十几年后,我辞职开了两家书店,却因经营不善而倒闭。47岁的我,又一次失业了。这次,我没有选择创业或重新找工作,而是怀揣仅有的1万多块钱,带着78岁的老妈穷游中国。
我出生在辽宁丹东,它位于鸭绿江北岸,是我国最大的边境城市。美丽的大孤山脚下,留下了我童年的足迹,我家的前面是一望无际的稻田,还有美丽的黄海大鹿岛,以及中日甲午海战的古战场。
这里曾经硝烟四起,战火不断,但也正因如此,这里的男儿,大多有一种英雄情结。
我曾听奶奶提起,我父亲年轻的时候,就想参军,可那时连年战乱,奶奶没舍得让他走,就让他在家里边帮家里干农活,边读书习字。孝顺的父亲没有去战场,但也给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遗憾。
就在1994年冬天,我们当地征兵工作开始了,父亲对我说:“你去当兵吧!”
也许,父亲想让我替他圆梦吧!但即使没有父亲当年的遗憾,出生在这片土地上我,对军营也有一种天然的向往。
我到征兵处报了名,由于我身体素质不错,个子又高,政审、体检很快就通过了,成了辽宁本溪桥头部队的一名新兵。
寒冬腊月的东北大山里,我和战友们每天早上穿着老式的胶鞋爬山或者长跑 5 公里,每一次都跑得汗流浃背,头上的汗珠与头发交织在一起,成了一根根的小冰柱。
新兵的训练虽苦,但还没什么危险。真正下到连队之后,我才深刻体会到“军人要到最危险的地方去”这句话的内涵。
新兵训练结束之后,我被分到了汽车连,成了一名汽车兵。
1997年,我被派到了靶场,那是一片大草原。历史上,这里曾闹过鼠疫,为了防止它卷土重来,那一年,军分区派了五支分队来到靶场进行防鼠灭鼠工作。
我把灭鼠的战士们拉到靶场后,只见他们内穿隔离内衣裤,脚上套上厚厚的棉制防蚤袜及长筒靴,外面还要穿上隔离服,戴上大口罩、护目镜。
战友们把自己武装好了,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。因为这里是靶场,还有很多没有爆炸的炮弹,稍不留意踩上了,就有被引爆的危险,之前就附近的小孩因为偷偷进来捡弹壳,而被炸伤的惨剧。
炎炎夏日,草原上的太阳比其他地方来得更猛烈,可战士们这身行头却不敢减少任何一件,这里每一处都危险重重,稍不注意就会有生命危险。
灭鼠工作持续了半个月,终于告一段落,参与灭鼠的战友们,每个人都瘦了整整一圈。还好,经过战友们的努力,那年的防鼠灭鼠取得了圆满成功,靶场连续许多年都没发生鼠疫。
前两年疫情期间,人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:“哪有什么岁月静好,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”,每当我看见那报道中的那些“最美逆行人”,我就会想起那些参与防鼠灭鼠的战友,他们也曾用青春的臂膀,守护了祖国的一片草原。
如果说参与灭鼠让我看到了大自然的残酷性,那么参加维和部队的经历,更让我明白了和平对于一个国家、对于普通百姓意味着什么。
2003年,我通过严格的考核,被选上参加联合国维和部队中国首支维和医疗队,在刚果(金)执行任务。
我们是中国第一支维和医疗分队,没有现成的经验可循,很多东西都是摸着石头过河。
刚一下飞机,就让这里的贫穷就限制了我的想象力。
我没想到,都21世纪了,世界上还有没有通电的地方!
连年的战乱,那里的人们也不知道明天到底在哪里,都是过一天算一天,不种地,也没什么工作。
每天,都是女人们头上顶着个大盘子、大盆之类的器具,出去摘点香蕉、芒果,再加上一些联合国给予的资助,就算是一家人的口粮。
而非洲的男人,那可比咱这边的男人幸福多了,他们根本没有养家的意识,天天都挂着一对耳机,在大街上边听边扭。
对于他们来说,活一天就赚一天,毕竟在这里,意外随处可见。
我们的驻地离机场特别近,上面给我们下了命令:没有通知,坚决不能外出!因为驻地附近有许多地雷,隔一段时间,就要进行排雷。
由于我们是医疗队,为了保护队里的医护人员,联合国还派了乌拉圭一支部队给我们当警卫。他们在我们的驻地外面,安装了两道铁丝网,以免我们被伤害。
为了保命,我们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驻地,毕竟,除了这些随处可见的危险,我们还得防着当地的特殊物种——食人族。
我们到了刚果(金)大概两月之后,就听到了一个可怕的消息,两名联合国的军事观察员被食人族给吃了!听到这个消息后,我们更加不敢随便外出了。
在刚果(金)的那段时间,我认识了一个小男孩杰克。一天中午,我们正准备休息了,就听见他在铁丝网外面喊我的名字,然后递给了我一个菠萝。熟悉了之后,我问他:“你的家人呢?”他给我比划一个砍头的动作,我明白了……
小杰克当时只有八岁,就因为连年战争成了孤儿。那时我真的庆幸自己“生于华夏,何其有幸!”。
维和部队任务完成之后,我又回到了部队,一直到2007年,我才转业回丹东。
我满怀希望地回到了丹东,带着安置卡,去找当地的安置办询问工作的安排情况,可连续跑了好多次,得到答复都是:不予安置。
当这个答案确定之后,我整个人都懵了。
都说三十而立,可我的30岁却变得一无所有,没有工作,没有房子,更没有媳妇。
那段时间,我着急又焦虑,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那个眼睛都布满血丝。半年之后,我决定离开丹东,去沈阳发展。
这里虽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,但自从我18岁离开之后,早已和同学、小伙伴们失去了联系,除了探亲假回家看看家人,还真没什么熟人。而沈阳不一样,当兵12年,那里有我的战友、我的兄弟。
我在朋友的帮助下,在“三一重工”集团下的一家房地产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,生活也逐渐走上了正轨。
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后,我的战友又帮我在中国建筑公司找到一份工作,这家公司是国企,我在这儿一干就是10多年。
在这10多年里,我也成了家,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。
但国企里一眼望到退休的日子让我觉得有些厌烦,我不想当一只温水里的青蛙,我想自己出去闯一闯。
和妻子商量过后,我选择了辞职,在沈阳开了两家书店。
事实证明,我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,在电商的冲击下,实体书店的生存空间很小,再加上疫情,两家书店都没逃过倒闭的命运。
此后一年多,我去了珠海开大货车,亲身感受到了南方的温暖,想到冬天里老家房子那么寒冷,年迈老妈不住地咳嗽,也想象着有一天能带老妈去温暖的南方过个年。
当兵后在外30年了,我的父亲早在1998年底就过世了。
父亲离开后,老妈就在老家一个人生活了23年,当兵在外,也很少照顾家里,也对自己没有生前尽孝而愧疚,甚至还有一些害怕。
我的爷爷、我的父亲都因为胃部疾病而离开,我也曾做过检查,医生说我的胃也不太好。
都说“子欲养而亲不待”,我不想父亲的遗憾在母亲身上重演,于是,在那年冬季来临的时候,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:带着老妈环游中国!
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母亲,听到我要带她去南方过冬,真是又惊又喜。特别是我跟她说:“要带点夏天的衣服,海南的冬天特别暖和。”
母亲像个孩子一样满脸期待地问:“真的吗?真有那么暖和。”
2022年11月14日,我带着老母亲,从丹东出发,自驾一路向南,全程往返15000公里,可我身上全部的积蓄却只有不到2万块钱。
这点钱大概也就只够付从丹东到海南的油费和过路费,可如果等我把钱攒够了,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。
为了省钱,我带了一顶帐篷和一堆锅碗瓢盆,能自己做饭,尽量不下馆子,我记得这么长时间的旅行,我们娘俩只有两顿饭的饭钱超过了100块钱,其他的开支都是能省则省。母亲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,丝毫也不觉得睡帐篷、吃路边摊的穷游有什么不好。
在海边,我陪着老妈钓鱼,晚上自己点火做烤鱼;在海南,老妈亲自看见了卫星发射;在桂林阳朔,我们一起逛南方最美夜市。
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,这句话不是爱情的专利,日渐年迈的父母更需要我们的陪伴。当我每每看见老妈脸上浮起的孩子般的笑容时,这一路上的艰辛都随之飘散了。
为了贴补旅途上的开销,我开通了自媒体,在路上一边走,一边发视频。
虽然视频直播没有给我带来丰厚的收益,却让我感受到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温度。
2022年12月4日,我带着老妈出发已经20天了。那天,我们决定在合肥的宾馆里休息一天。老妈拿出随身带的笔和纸,记录着她这些天和我一起走过的地方,记下路上遇到的这些好心人,像“刘阿姨请我吃火锅”这样的字句等。
那天,老妈还在我的帮助下,发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条朋友圈:“我儿子带我全国去旅游,我很高兴,还遇到了很多好人。”
确实,在这一路上,有山东栖霞陈大哥带我们参观牟氏庄园,还把他车里的茶叶、矿泉水、苹果全都给了我;在合肥隔离遇上大堵车,是网友宁锐冒雨开车5小时过来接我们,游巢湖;在广西,东北的老乡闫姐和珍姐接待我们,请我们吃海鲜大餐,带老妈和唐姐去三江侗族体验村寨生活……
但是,长时间的高速行车,还是会有意外发生。当我开车走在广州的高速上时,遇到一辆货车超车不让路,我的车门和防护栏都被刮坏了,车门几乎打不开,情况非常危险,还好最后有惊无险,只有车需要维修,我和老妈都没什么事。
最令我难忘的是,我返程快到长沙的时候,我身上只剩下130块钱了,而油表已经亮起了红灯。
我的心里紧张极了,但又怕老妈担心,也不敢开口和她要钱。万般无奈之下,我只好硬起头皮,联系到我的一个朋友,希望他能借我一点钱,让我能加上油、能顺利地出高速。
还好,这位网友知道我的情况,二话没说就转账过来,解了我的燃眉之急。
“莫道人情薄如纸,世上还是好人多!”一路走来,对于这句话,我有了深切地感悟。而这一路上网友对我们的相助,也给我了一种力量,想让我把这种力量传递下去。
在走到天津的时候,我在手机上看到一条战友发出的一条消息:“老吴一路走好!”简简单单的几个字,我心里一惊,曾经很好的战友突然离开了。原来,生命如此脆弱,甚至有点来不及。
那一瞬间,我做一个决定:我要去寻找曾经的战友们。天津离唐山很近,而唐山的甸家洼,正好有“住在我上铺的兄弟。”
我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,来到了唐山的甸家洼,挨家挨户地打听,终于找到了我的这位战友。
30年了,我们的头发都已经开始变白,皱纹也开始显现。我站在战友面前,他看了半天,才激动地喊出了我的名字。
那一刻,眼泪在我的眼睛里打转,这就是兄弟情,战友情,一辈子也割舍不断的感情。
回到丹东老家后,我在箱子底翻出一个老式皮包,里面有一个笔记本,上面记录了我当兵时战友留下的通讯地址。
我拿着这个本子,开始了我的寻找战友之旅。可是,三十多年过去了,很多人搬家了,地址变了,那时也没手机,有些人找起来还是挺难的。
我把寻找战友的过程发到了社交账号上,一个名叫张晓鸣的人给我留言,问我能不能帮他找一位女战友。
张晓鸣留言中的这个战友叫蔡青,他们于1990年相识于鸭绿江畔,现在可能在丹东的凤城,他自己找过多次,但一直都杳无音信。
为此,我在回老家的路上,又专程去了一趟凤城,想去那里的派出所、武装部查资料,可没想到工作人员以保护个人隐私为由,不给我查蔡青的相关资料。
我有点失望,但还是把实际情况告诉了张晓鸣班长。我还安慰他:“也许等这条视频发出了,可能就会有回音。”
没想到真让我一语成谶。视频播出半天后,我看到了一条私信:“我是蔡青,谁在找我?”
当时,我正在老家的院子里陪老妈,看到这条私信,高兴得差点蹦起来。我连忙把张晓鸣的联系方式发给蔡青,他们这对35年不见老战友在我牵线下,又一次重逢。
我不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,既没有功成名就,也没有豪车别墅,但这一路上的风景,还是让我收获良多。
人到中年,我们被生活中琐事羁绊着,那些埋藏在心底的愿望总是一次次被搁置。但如果我不带母亲走出去,不去寻找分别了三十年的战友,那愿望只能是愿望。只有迈出第一步,我们才能发现,生活中到处都是机遇。
带着老妈在海南旅行的时候,我曾想过要在海南住过的村子里开一家民宿,也许在今年,我就会梦想成真了呢。
【口述:班长大良】
【编辑:落地成河】
我们无法体验不同的人生,却能在这里感受不一样的生命轨迹,这里的每一张照片都是生命的点滴,每一个故事都是真实的人生,如果你也喜欢,请点击关注哦!@真实人物采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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