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潮｜云栖四品之“古木如云冲霄汉”

潮新闻客户端钱江湾

云栖竹径以其特有的清、凉、绿、净的景观特色而著称，自古以来深受游客的喜爱。这里修篁蔽日，竹影婆娑，不仅是赏竹的好去处，更有古木成荫，直冲霄汉，是观览古树名木的聚集地。

杭州共有古树2万多株，古树群270多个，从树龄和体量上来说，名列前茅的古树多半集中在云栖竹径。就拿千年古树的分布来说吧，全市目前共有千年高龄的古树8棵，其中分布在主城区的有1棵，分布在西湖周边有7棵，而云栖竹径一地就独占了四席。

至于百岁以上古树就随处可见。在云栖竹径有121株古树树龄都在百年以上，包括了枫香、苦槠、糙叶树、樟树、槐树、柏树、浙江楠等十几个品种，其中一级古树9株，二级古树20株。

这里是除吴山景区以外古树最为聚集的地方。比如坞内生长的浙江楠木，木质上乘，冠盖如云，是优良的观赏树种，虽然从数量上不如理安寺周边的楠木林，但论树龄都要比那边大许多年，是杭州最美的楠木古树群。我曾在吴山、理安寺和六通宾馆等地观瞻过好多古树，清早来到洗心亭旁边不远处的这棵古树下，还是心生不少的感叹。

眼前这棵是年逾1035岁的枫香树，按此推算，应该出生于北宋太宗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北伐战争年间。树的主干高近40米，貌似可容二三人合抱那般粗，它长得巍峨标致，树干挺拔笔直，一点也没有好多老树那样佝偻着身驱。我站在树下仰视，只见它豪气干云，高不可攀，树荫茂盛而浓密，枝节也十分的均称端庄，高高耸立在小径左侧，可以说是玉树临风，仪表堂堂。

它仿佛惯看了千来年的湖光山色，已显得异常的从容和淡定，世间的所有风云际会和历史变幻，早已沉淀于青褐色的树干之中了。我定心静气凝视仰望了好一会，才真切地感受到它一脸的安详平和，觉得它很像一位敦厚的长者，历经了千年的沧桑巨变，身姿还是如此的年轻而富有活力！

再往前走几步，就到了一个三岔路口，有一座小凉亭伫立在路的右边，据说这个亭内原曾立有康熙皇帝题“云栖”的两块石碑，所以也叫双碑亭。现在双碑不知何处去，惟有古树迎风展。在亭子的左侧有三棵古枫香，树龄都是与刚看过的那棵一模一样，均为1035年，想必是同一时间种下的。

右边的这棵最为高大，高达40米，胸围480厘米，需三人合抱。中间的一棵大概被病患所害截锯了一段，身驱不健全了，但看起来剩下的部分长势还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。这些枫香古树的四周，被安装了石质围栏，受到了重点的保护。如果不是旁边的铭牌提示，光看它们的形状和树干粗细，是断然想不到都是“千岁老人”的！由于树冠很大，枝叶茂盛已缠绕在一起，它们像亲密的三兄弟相依相伴，在天空中连成一片，分不清彼此，这气势也颇让人惊叹！

根据有关部门的考证，景区这4棵枫香树的种植时间比古刹云栖寺建寺要晚几年，这说明早年间山岙里的古枫香古树很有可能是当时建寺的僧人所植，也许正是这些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的古树形成了云栖坞的幽深之景，才使古寺也变得香烟袅袅声名在外。

枫香别看它平常寂寂无声，混杂在一片绿荫丛中，一旦秋风来临的时候，叶子象被点燃似的红红火火，一朝惊艳，成为游人最爱的有色观赏树种。我好多次来这里，也都不是秋高气爽时节，没有看见这些古枫香树“华丽转身”，但我能想象到，“霜叶红于二月花”，深秋时节，这些老根错节新枝萌发的古枫，在万竿翠竹的衬托下，出落得映日霞光满山岙的烂漫景象，成为美不胜收的风景线。

云栖竹径的树木种类繁多，除枫香树之外，还有二三百年的苦槠、银杏、沙朴、槐树、樟树等等，它们在历经千年沧桑的枫香面前，都只能称为稚嫩的后浪了。这些“后浪”论年轮依然算得上是我们祖n次的前辈。

沿着云栖竹径上去，可达五云山的顶峰，在真际寺遗址旁边还生长着一棵古银杏树，这是杭州市城区最古老的大银杏，已经1430岁了，比眼前的枫香树又高出了四百年。

这些从几岁几十岁的“青壮少年”，到直指云天所存无几的“古稀老人”，不同年代不同品种的参天树木，在这里进行着历史的传承和生命的接续赛跑。

千余年来，朝代几经更迭，浪花淘尽英雄，对于云栖竹径里的那些枫树樟树们来说，他们不会说一句话，也不明白人世间的黑白与真假，但在寒去暑往季节的轮回中，作为百种植物敦厚的长者，与周边亲密无间的茂林修竹一起，以躯干，以枝叶，以浓荫，以风采，为山岙里的“芸芸众生”构筑一个荫蔽之处，为昔日梵音缭绕的云坞野径营造一个秘境之所，而自己却渐渐成为了承载着厚重历史痕迹的“活化石”！

在经过回龙亭的路上，我看到大清早的有三个园林工人在搬运树木，这些树木被锯成了厚厚的一片片，圆如大石磨，一道道深色的年轮赫然在目。我顾不得赏景，尾随他们来到山边的溪涧之中观察。原来这里有棵近百年的古树已经寿终正寝了，那苍老的身驱还凝固成一个歪斜的姿势。他们正在做化整为零的搬运清理工作。

看到眼前这一幕，我的内心不免有些神伤，这么一棵也有可能长成“千岁老人”的树木就这样倒在岁月静好的路上！我揪心地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抓拍着这棵树的身影，似是与他作最终的挥别。

好在这个古树蓊郁的景区，没有停止播种希望的种子。我仔细打量了古树周边竹径小溪两边的树丛中，几米之内都有新植的品种，并附上了这些植物的简单介绍。在种植思路上，十分注意四季景色的搭配和延续。让来到云栖竹径的游客，在饱览古木翠竹风采的同时，能有新鲜丰富的视角体验。

春天里，白色的珙桐、粉色的茶梅，配上蓝色的刻叶紫堇、黄色的小毛茛，显得色彩缤纷、自然野趣；夏日里，黄色的石蒜、紫色的兰花三七配上、白色的异叶天南星更显示出竹林的葱郁；秋日里，红红的古枫香领航，鸡爪槭、黄连木等红叶从斜刺里杀出，炫目灿笑，还能尽情呼吸桂花的芳香；冬日里，黄色的腊梅和朵朵红梅竞相斗妍，会让人忘却严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