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好文推荐】晋陕尽美之旅 ——稷山

都说地上文物看山西，不代表山西的地下文物就不精彩。本着尽善尽美的原则，我们此次的晋陕尽美之旅特意安排了一处地下文物的探访。

在运城稷山县有个偏僻的村庄名叫马村，1973年一位村民借着酒劲的大胆挖掘，从而使一座地下的砖雕王国呈现在人们面前。考古故事通常都充满传奇色彩和惊悚情节，科教频道可以拍好几集，有兴趣的朋友请自行上网搜索。这便是马村砖雕墓，2001年列入第五批国保，这是全国唯一原地保存且可参观的砖雕墓。

马村砖雕墓当初发掘时，墓室都无墓志铭，当编号M7墓打开时，一块小小的嵌在墙上的“段楫预修墓记”砖刻，出现了明确的年款，释放出了墓主的信息。整个墓群断代为北宋晚期至金大定二十一年（1181年），安葬着四代段氏。共有墓葬14座，目前发掘了9座墓葬。我们沿着长长的甬道进入墓室之中。印象中，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参观地下的墓室。

这个地方还真是建议选节假日来，别的景点嫌人多，这里如果没人的话，真是瘆得慌。缺点就是墓室很小，参观要一拨一拨来。

墓门也很小，身材魁梧的请谨慎通过

走进去，白煞煞的灯光照射着，四面墙壁没有一处留白，装饰有单檐或重檐的楼阁式、宫殿式墙体，屋身回廊环绕，四壁下部砌束腰须弥座，雕飞马、奔鹿等兽。前厅后堂、左右厢房的四合院布局。与墓门相对的正中雕板门，外加仿木构门楼，次间置破子棂窗。

山西虽然古建筑众多，宋金时期的地上木构建筑遗存不算少见，但几乎清一色全为宗教建筑，民居则荡然无存。而马村段氏墓虽为砖雕，但整体都极忠实于木构原物，从门楼到厅堂，从戏台到亭阁，飞檐、勾头、滴水、椽子、额枋、横栱、斜栱、耍头、柱础、勾栏一应俱全，雕镂细致入微。作为宋金时期的遗构，马村砖雕墓无疑是研究当时木构民居建筑的极好材料。

马村砖雕墓最具标志性的一面墙，就是曾经吓坏盗墓贼的“妇人启门”。玄宫尽头，单簪红门半启，一个美女探出半爿身子，向外张望，这幅情景，正合董解元的名句：“花木阴阴，偶过垂杨院，香风吹。半开朱户，瞥见如花面”。只是在这古墓深处，未觉心动，只觉心惊。

“妇人启门”其实是我国古代墓葬艺术中的一个常见意象，上至东汉，鼎盛于宋金，最后在元、明乃至民国的墓葬里零零星星依旧有所出现。“妇人启门”图流传两千年，但这一意象到底是什么内涵，学者们各执一词，众说纷纭，到现在也没有定论。

在这幅“妇人启门”砖雕左右排列着行军凯旋图，上面刻画着旌旗招展，百姓箪食壶浆的场景。人物栩栩如生，惟妙惟肖，逼真至极。有专家将这两幅图联系到一起心中生出了一幅画面，他们认为女子的丈夫在凯旋归来的队伍之中。而盼望着夫君归来的女子听到了街面上锣鼓喧天的声音， 便半开门想要查看自己的夫君是否已经归来，这是对美好爱情的渴望。

这幅砖雕图无疑是整个墓穴的代表作之一， 后来这幅画也被视为了国内砖雕图的精品之一。

砖雕中的飞禽走兽、花草人物，回廊下端坐的墓主人夫妇书童侍女等等，都雕刻得栩栩如生、生动形象。

墓门两侧的孩童肩上扛的是锄头吗？设此形象在此看门有什么特殊意义？

最值得关注的是墓室中的杂剧砖雕。杂剧是乐舞、滑稽、杂技的综合体，是那个时代最为流行的文娱项目。稷山县所在金时属平阳府，平阳府的印刷业和戏曲最为出名，到元时杂剧演出盛行一时。洪洞广胜寺明应王殿里的戏曲壁画，榜题为“尧都见爱大行散乐忠都秀在此作场”，“大行散乐”就是大的杂剧班子。门票上印的就是“戏曲砖雕”。

马村砖雕墓中的杂剧砖雕，有表演的戏俑，有伴奏的乐队，阵容完整。如此成熟的杂剧砖雕，可见当时观看“在此作场”的“大行散乐”的演出已是习以为常。事死如事生，古人追求的就是想在另外一个地方，还原曾经历过的本真世界。

每个墓室南侧都有戏台，段家崇尚以戏养神，戏台上有乐队也有演员，刻画得惟妙惟肖，这些戏曲元素的发现，说明早在宋代戏剧就已经开始在百姓生活中流行，也将中国戏曲发展的历史从元代向前推进到了宋代。

各墓室顶部结构也很精细复杂，令人赞叹。当初建设施工，是先砌好墓室再进行雕刻，还是先在地面搭建雕刻，再拆运到地下原样拼砌？不得而知。不管哪一种方式都有很大难度，只能感叹当年工匠们的身手了得。

14座墓中，现只开掘了9座，其中6座墓，相互打通，形成了可以参观的通道，由于墓室的方位不同，这也形成了一个地下迷宫。奇怪的是，刚才游客还挺多的，怎么一会儿全不见了人影，墓道里空荡荡的。突然感觉通道尽头处的灯光忽明忽暗，还发出滋滋的声响······

6座墓中目前能观瞻的只有4个，还有2个没开。先踩点看一下

山西虽曾发掘过多处金元时期的砖雕墓葬，但豪华程度都无法与马村段氏墓相比，一个地下的建筑群，跨越了八九百年的时光，迸射出的魔力，刹那间秒杀一切思维，让人惊叹，“宋金第一墓”之名绝非虚誉。

慎终怀远，视死如生，中国人对待丧葬历来慎重。得益于古人对待死亡的态度，不可胜数的古代艺术品得以通过往生者的墓室躲过人世纷争、穿越千年的光阴最终展现在我们面前，一时喜好，旧日悲欢也从这些物品中传递过来。

离马村砖雕墓300米就是青龙寺，始建于唐，现存建筑系元、明遗物。2001年列入第五批国保。

遗憾的是，青龙寺由于大修，闭门谢客。

青龙寺最大的看点是其大殿里的元代佛、道、儒三教水陆壁画，可惜我们无缘看到，不过没关系，因为我们接下来就要去探访拥有国之瑰宝，代表了元代壁画的最高成就的永乐宫。

永乐宫位于芮城，和马村所在的稷山同属运城地区，不过稷山在北，芮城在南，相距130多公里。此时正是中午，抓紧时间我们决定上高速，到服务区解决午餐。然而看到路牌，我们知道这服务区其实啥服务都没有。幸好手头还有平遥牛肉，只好自制肉夹馍充饥

来源：公众号《硬骨凌霄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