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驾环游中国之安徽省黄山市歙县
尽管6月20日晚的暴雨洪灾淹城之后,我看天气预报雨线短暂北移后还会迅速南归、后续更多洪水极有可能卷土重来,便抓紧结束行程离开歙县,于6月22日驾车一路向北,穿过漫长的降雨带奔回酷暑燥热的北方,这两天还是忍不住每天关注南方的洪灾信息。
最担心、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。6月23日下午,与上一次被淹相隔还不到三天,道路、房屋内的污物还没清理干净,洪水就再一次溢出新安江冲进城市,重新淹毁了道路房屋,将来不及驶离的车辆泡进了黄泥汤,人们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。
洪灾过后,遍地狼藉
我们离开歙县时,天空中就开始飘起了雨滴,泥泞的公路上,人们还在卖力地清理着淤泥。上高速后往黄山方向走,雨越下越大,远远近近的山峦模糊在雨雾中若隐若现,雨刮器拼命地快速刮动,眼前的视野依旧看不清晰,让人丝毫不敢大意,沿途两侧的风景再美我都已经无心欣赏。
虽然此次徽州之行既定的规划基本还没来得及进行,可是与自身安全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,等雨过天晴、一切恢复,徽州的美景,依然值得一来再来。
6月20日被水淹没的歙县徽州古城外
歙县秦朝置县,宋设徽州府,府县同城1400年,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,徽州文化的发源地。徽州古城与云南丽江、山西平遥、四川阆中并称为中国保存最完好的四大古城。
我们在瓢泼的大雨里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,一直到过了泾县桃花潭隧道,雨才变小。泾县桃花潭,据说就是李白写下千古名篇“桃花潭水深千尺,不及汪伦送我情”的地方。
等过了芜湖长江大桥,天放晴,明媚的阳光照耀大地,心头的阴霾也一扫而空。越往北,天气越热越干燥,若是苍天有情,把南方的雨匀一半给北方消解旱灾该多好。
水果店里损失的水果堆积如山
关于这几年歙县为何这么多灾多难,网上的争论很多,有人说是因为上下游水库蓄水,有人说牺牲了黄山保全了浙江。
是非曲直,我们似乎很难真正认识清楚,一个基本的共识就是,人类为了自身的生存发展而无节制地占有、掠夺自然资源,才导致了大自然无情且残暴的反噬。遭受洪水侵害的个体是悲惨的,他们只是代我们所有人受过,为了社会发展,我们真的亏欠自然环境太多太多。
这些年,我们不断蚕食自然空间,将原本属于汛期泄洪道的河滩变成了自己的家园,建起了高大的房屋,却不知道有一天会激怒河流。早先,歙县徽州古城外本就是新安江的河滩,旱季露出,雨季行洪,千百年来皆是如此。
后来,人们把河滩垫高,盖上房屋,经营起商铺,一片欣欣向荣,河道越来越窄。大多数年份,人和新安江各行其道、相安无事。可是遇到梅雨季天上倒水的时候,上游的洪水都汇聚到歙县,新安江只能把丢失的领地夺回来,谁也挡不住。
四年淹三次、三天淹两回,如此触目惊心的灾难降临,是时候反省了。作为个体,我们能做的就是,如此多灾多难的地方,每次洪水都会淹没的路段,还要不要继续待下去?
如果说,你愿意赌一把,就赌即便是洪水冲走了所有,这里的收益依然大于损失,继续待下去倒也无妨。如果洪灾会让你血本无归,我劝你三思,君子不立于危墙,明知洪水无情还要螳臂当车,不值得。
2020年7月7日歙县洪灾洪水位
要想在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生存,首先应该做的就是敬畏自然,而不是藐视它。
去年八月京冀一带洪灾发生后,我曾写道:
人要时时刻刻心存敬畏之心。我们必须明白,不是暴雨洪水要伤害我们,而是我们挡住了洪水的去路,我们修建的房屋、道路、桥梁,但凡破坏了泄洪通道的,都会在不知道的哪一天被洪水摧毁。
敬畏自然,不要为了眼前蝇头小利就试图对抗上天,顺应自然规律,才能长久平安。如果说为了更好的生存不得不涉险,那也应该预想到,万一被冲毁,损失在可承受的范围,不至于遭受灭顶之灾。暴雨洪灾是我们重新审视自己所在的城市、所处的小区品质高低的最佳时机,这个时候你最能发现这里风水如何,保障能力如何,是不是真宜居。
真心希望,所有人都不要在洪水中无助、绝望地哭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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