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城墙下暗香来——记北京明城墙遗址公园赏梅

文/摄刘新叶

3月下旬的一天，午后阳光明媚，慕名来到明城墙遗址公园赏梅。来北京多年，第一次来这个公园，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梅花，颇有相见恨晚的遗憾。

进得公园，幽幽香气便扑鼻而来，果然应了王安石的“遥知不是雪，为有暗香来。”顺着小路漫步前行，梅花香越来越浓，人有点被这香醉倒之感。

忽然，“妈妈!妈妈!拍好了没有，我都站累了。”小男孩的一声喊，吸引了我的目光。他站在一棵大花伞似的梅花树下。“马上就好了，宝贝!马上好!”说着说着，背着包的妈妈索性坐在草地上，仰着身子低角度的左一张右一张拍起来。

孩子、妈妈、梅花同框。

我来得正是时候，3月8日至4月15日，这里举办“2024北京明城墙新春赏梅季暨第十七届梅花文化节”。“邂逅梅好”主题浪漫而富有诗意。绿萼、大羽、宫粉、朱砂、丰后、复瓣跳枝等50多个品种，组成了这一道亮丽的风景线，吸引大批的游客。

垂枝梅，花虽小却婀娜，密集地开着，枝条如垂柳一般，似亭亭玉立的少女，双手还提着巨大的裙摆优雅地行屈膝礼。蜜蜂在花间“嗡嗡”地忙个不停。悬挂的绿色认养牌上的寄语很温情，“花木葱茏次第开，银蛇载电送春来”。

相临的是残雪梅，花比垂枝的大，大概有一元硬币大小，垂枝的只有一角硬币大小。残雪一名何来，没有去考证，但点点粉白倒像女孩的腮红，散发着清新脱俗自然的秀丽，奇怪的是咋就没有闻到梅香。

残雪梅。

走到梅林步道的岔口处，左顾右盼犯了难，是向左走还是往右去呢?一位热心的大妈告诉我，沿着城墙一直往右走，可以到东便门的角楼看盆栽梅花展。还能上城墙看落日，北京火车站和公园全景也都能看到。如沿着城墙一直往左走到崇文门，一路上不仅有梅花，还有玉兰花和迎春花，能看到一段老城墙。

明城墙下的梅花争奇斗艳。

我选择了往右走，顺着梅林步道朝角楼方向去。游客、梅花、城墙随着我的脚步在身后慢慢远去，在梅花林中穿梭，有点蒙太奇的艺术效果。各种梅花在城墙下争奇斗艳。梅花、古树、角楼、城墙……暗香浮动自然弥漫着。高过城墙的古树还没长出新绿，更衬出一树一树梅花的勃勃生机。

一走进角楼，顿时觉得清凉了许多，世界仿佛也安静了下来。外面光线强，屋内光线弱，就在这一明一暗的光影中，一盆盆娇艳、柔美的梅花盆景静静地沐浴在氛围灯光下，仿佛在说：“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呀。”淡淡的暗香在室内更为特别，忍不住凑近去闻闻，还使劲深呼吸了一下，不知不觉好像与梅作了一次心灵对话。这些体态优雅、身份高贵的梅，或疏或密，或近或远，或展或曲，配在大小不一、造型不一、颜色不一、高矮不一的花瓶中，给人以“疏影横斜水清浅，暗香浮动月黄昏”的美感。

“蜡梅是梅花吗?”“蜡梅和梅花怎么分辨?”“梅花都有什么品种?”这里不只有盆栽的梅花欣赏，墙上还有不少相关的科普知识。告诉游客，蜡梅并不是梅，如同熊猫不是猫，蜗牛不是牛，河马不是马一样，只是共了一个字。蜡梅和梅花有点像双胞胎，开花时节相近，花型相仿，花香相似，树形相像，大多数人就误以为是同一种植物。蜡梅和梅花分属于两个科。蜡梅别名黄梅，主要颜色是黄色。梅花别称春梅、青梅、干枝梅，花色多样。

在明城墙上向下俯瞰，一行行梅树伴着梅林步道，呈“S”形蜿蜒向前延伸。行人不断变换着方向和位置，从梅林步道走向远处，变成一个移动的大点，逐步变成一个小点。就如卞之琳的《断章》：“你站在桥上看风景，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。”城墙下的梅花呈块状分布，这儿一大片粉红，那儿一大片白色;这儿一小片大红色，旁边还有一小丛黄色，像墨点上去晕染成的一点红、一点粉、一点白、一点绿。摄影师们在忙碌地找着机位，被摄者忙着找最佳的入镜点。树下人潮涌动，鸟儿立在高枝上鸣叫，完全不在乎游人的吵嘈声，看来鸟也知道游人有爱鸟的意识。

站在城墙上俯瞰。

夕阳西下，闪着光的角楼越发古朴，青灰色古城墙，还有这陪伴的灵魂之花——梅花，一抹红、一抹黄、一抹粉，再加上古柳的一抹嫩绿，在落日余辉的映照下，呈现出一幅水墨画的效果，也许就是明城墙下暗香来的最明媚的春天色彩吧。

从城墙上下来，灯都亮了，暗香飘来飘去的，在夜色中更给人一种清幽之感。虽依依不舍，但得回家了。晚上，觉得赏梅意犹未尽，于是决定第二天再去。

头一天沿右线走了，于是决定向左边走，看看还有什么新的发现。

只见明城墙下，有扇子状的花门，上有镂空的朱红色喜鹊登梅图案。穿汉服打花伞的美女迈着轻盈的脚步;吹拉弹唱者在梅树下尽情地表演;各种动物图案的小饰品、古玩、饮品、限定文创的梅花雪糕等“梅”字打头的特色小吃也齐聚在此，给赏梅的游客带来一场不一样的视觉和味觉盛宴。

复瓣跳枝梅，梅开两色，很是神奇，一树乳白的花中露出点点红。两朵梅背靠背，一朵乳白色，一朵桃红色，还有一朵有两片花瓣是桃红，其他都是乳白的，还有斜生出一小枝桃红色的。跳枝与众不同，主打一个跳色系。

复瓣跳枝梅。

俗称“粉梅”的宫粉，乳白色的三轮玉蝶。柔和的光线打在斑驳的墙砖上，将游客的脸映得红扑扑的，应了陆游的《梅花绝句》：“何方可化身千亿，一树梅花一放翁。”人在梅中笑，梅许了城墙一身的洁净与傲骨。

小绿萼、变绿萼的梅花形态各异，蔡伸《点绛唇·绿萼冰花》中有：“绿萼冰花，数枝清影横疏牖。”像翡翠一样好看的绿色花萼。纯白的花瓣透着一股淡雅，似山间的清泉给人一种清爽洁净的美感。黄色的花心，绿色的花萼，似脱俗的仙子，让人过目不忘。

小绿萼。

有人在梅树前做直播，吸引了大批的游客驻足观看。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大妈，面对着城墙下的一棵绿萼梅树出神地望着。随行的女儿说，大妈喜欢梅花，每次来至少两个钟头。

一株灯枯油干的半截树桩孤零零地立在城墙边，与盛开的梅花的旺盛生命力形成了鲜明对比。城墙根，一位大爷像壁虎一样贴在了城墙上，定眼一看，原来有几株地黄在城墙缝隙间安了家。为拍出自己满意的照片来，大爷举着相机不厌其烦地变换着机位，或蹲，或站，或半倚着城墙。看着聚精会神的大爷，我也立即举起了手中的相机，将梅花、古城墙、地黄，还有大爷都收入了镜头。